--------該貝殼很稀少,是貝殼里的大熊貓
這個超大貝殼的價值超過了一輛汽車
能分泌強力膠水的貝殼。
8年前,一個小型自然博物館在上海松江區的小公寓樓里默默無聞地開啟,博物館收藏了來自全世界各地的7000種貝殼。它被命名為“岡瓦納”——一片神奇而寓意豐富的古大陸。
8年里,館主何徑神奇的生活少有人知。他潛心研究著貝殼學,這門少人問津的慘淡學科。為了采集貝殼,他背起包裹走南闖北。盡管這一切不能帶來榮譽和財富,他卻自得其樂。何徑告訴記者,國家動物志里記載的貝殼只有1500種,而他在國內采集的貝殼種類數則有4500多種,整整翻了三倍!
辭去白領工作專職研究貝殼
很多年后,何徑再次來到湖北家鄉。半山腰里造起了發電廠和鋼筋水泥的小樓。河道還在,而那被現代化緊逼的鄉村已不再像過去那般恬靜自在。何徑回想起年幼時代的江漢平原,臉上帶著如癡如醉的神情:水網密密匝匝地在林間穿梭。河水褪去后,水邊浮現出形形色色的貝殼。河蚌“躲”在河底,打撈河蚌,是一群小伙伴樂此不疲的游戲。
童年生活在他的記憶中打下了烙印。1994年,他來到上海交通大學學習生物學,學成后又北上,去清華深造。在實驗室里,最吸引他的就是海螺、蝸牛之類的軟體動物。這些動物或者生活在海里,或者爬行于陸地,但他們都有同樣的“家族印記”——身上都背著一個貝殼。在枯燥的生物課堂里,他和貝殼結下了緣分,“說不上是哪天、或是哪個偶然的時刻突然產生興趣的,總之貝殼對于我,一直有強大的吸引力。”
他修得碩士學位離開了象牙塔。迫于生存壓力,他轉戰職場,成了一個小白領。不過,他并不喜歡寫字樓里的一板一眼的生活。白天為老板打工,一下班,他的心思則投注在這五花八門的貝殼上。日久天長,他身邊聚攏了一個收藏貝殼的小圈子。何徑的貝殼種類不少,常常被朋友們搶購。漸漸地,何徑在圈內聲名遠播,他居然有了一些穩定的“貝殼客戶”。于是,他萌生了全職做“貝殼學家”的念頭。
2004年,他的“岡瓦納自然博物館”在松江家中問世。博物館里有他收集的7000件藏品。博物館的規模不大,僅是一間2室1廳的居民樓,但其中處處有奇絕之處。一進房間門,一只碩大的扇貝直擊眼球。他辟出客廳,擺放了兩個小柜子,柜子里呈現萬千氣象:有大大小小的貝殼,還有珊瑚和模樣古怪的海螃蟹。博物館當然是免費開放,不過它不為外人所知,因而觀眾不多,基本上是居委會組織的小學生們。
走南闖北采集貝殼,風口浪尖拾得“寶貝”
岡瓦納自然博物館問世后,何徑專心致志地做起了貝殼學家。房間四面都被大大小小的方盒子環抱,盒子上貼著標簽。他靠著售賣部分貝殼,為專業雜志撰寫文章以維持生計。賺錢不多,卻能和妻子一同養家。生活不富裕,但不用再看老板的臉色度日,生活也不會被枯燥的工作沖擊。
他為自己安排了每年3次的外出采集計劃。每年春暖花開季,估摸著蝸牛該“上路”時,他就打點行裝,準備出行。出門前,他會做一份極完備的地形功課。三維地圖在鼠標的點擊下飛轉,“海岸!”2008年,何徑仔細地閱讀地圖,決定去大海中覓寶。在朋友的幫助下,他找了一艘出東海捕撈的作業漁船,隨船在海里漂泊整整三周。
漁民生活的艱難超出了何徑的想象。船艙里的馬達聲晝夜不息。何徑潛伏在船艙里,本就浮躁的睡眠常常被機械和海浪聲粗暴地打斷。粗壯的鋼纜繩轉動在軸輪轉動,漁網下探到深海1000米。幾小時后,纜繩拖拽著沉重的漁網上岸。
甲板上飄出嗆人的魚腥味。魚老大和船夫蹲坐在船甲板上處理打撈上來的各種食魚。而何徑的眼光則徑直朝那些貝殼望去——那些千奇百怪的貝類!有“尖頭”有“圓臉”,有的色彩驚艷,有的花紋精雕細琢。照相機的快門也來不及掃遍眼前的千奇百怪。自稱為貝殼學家的他,讀過卷帙浩繁的文獻,而奧妙的大自然,總在面前翻出最新奇的一頁。
隨著這艘普通的漁船,他和漁夫們一同起居。幾周之后,他學會了開漁船,船老大放心地把船交給他掌舵。不過,對于打撈上岸的貝類,船老大仍顯得很吝嗇。“船老大很識貨,”何徑說,當一個西瓜大小,粉紅色的海貝被打撈上船,所有人都兩眼發光,船老大也不肯割愛。最終,他花了一萬多元,才把它從船老大手里買了下來。
制成數據庫,寫成《貝殼鑒賞指南》
坐擁“貝殼城”的何徑。生活怡然自得。“窮游”回家后,就開始清點從全國各地搜尋來的寶貝。它將各種類別的貝殼制成標本,整理成數據庫。有些具有觀賞效果的生物標本,例如大模大樣的貝殼和張牙舞爪的海螃蟹,他會將之放到櫥窗展出,較為平常的貝殼就掛在網上售賣。而那些比較罕見的珍寶,何徑就把他們層層包裹,小心翼翼地藏在儲藏室里。
這些寶貝雖身居陋室,仍有貝殼愛好者不遠萬里跑來。何徑接待過幾位德國來的游客。這幾位游客從國外的貝殼雜志上看到了何徑的藏品。他們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趕到中國,又穿越了大半個城市,從浦東機場趕到松江新城。鉆進鼎信公寓樓,找到了何徑的博物館,就是為了看一眼他的寶貝。
貝殼學屬于一門生物學科,類屬于“無脊椎動物”門類之下。在國內,“貝殼學”相當邊緣,即使是專業海洋類大學,貝殼學的師門下常年門庭冷落。“現在國家生物志上有1500種貝殼,而我收集到的就有4500種。”
城市化的進程鋪天蓋地,海螺之類的無脊椎動物也遭到了滅頂之災。在何徑的“逐貝”生涯中,他見證了一條條河流,一座座村莊的消失。而那些曾經采集過貝殼,可能還未在世人面前露臉,就已經在地球上滅絕了。“這太可惜了。”何徑試圖用各種方法,留下他們在地球上的痕跡。
他為浩瀚的貝殼群分門別類,整理成數據庫,制成了一個開放性系統。在這里可以查詢到這只貝殼的身家背景:它的產地、生活環境、首次被發現的日期。他還寫成了一本厚厚的《貝殼鑒賞指南》,給初學者講授貝殼學知識。不過,書稿完成多日,但沒有機會聯系到合適的出版商。至今仍是“抽屜科學”。
“全世界都在談環保,而環保的前提是,人們得知道還有這么個物種吧,”何徑點擊了數據庫,在“所在地”一欄中鍵入了“浙江”,一排排的貝殼圖片依次鋪開:有的“圓頭滑腦”,有的“素面朝天”,有的穿“虎皮豹紋”,每個貝殼都有生動的性格,讓何徑像一個孩子般樂而忘返。“如果實在沒有辦法保護他們的生態,那么至少我可以留下一些資料,讓人們知道,還有這么些生物,他們曾經在地球上存在過。”
查看更多相關信息,可登陸松江第一招聘網>>